（2012）浙麗商終字第72號
——浙江省麗水市中級人民法院(2012-5-2)
浙 江 省 麗 水 市 中 級 人 民 法 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2）浙麗商終字第72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林某某。
委托代理人：吳某某。
上訴人（原審被告）：程某某。
委托代理人：王某某。
上訴人程某某與上訴人林某某為合伙協議糾紛一案，不服松某縣人民法院（2011）麗松商初字第22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2年2月9日受理后，依法組成由審判員盧岳平擔任審判長，審判員張建華、代理審判員聶偉杰參加評議的合議庭，對本案進行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審理查明：2007年1月29日，夏某某、程某某、金某某等6人簽訂合伙經營協議，約定共同經營開發浙江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1號尾砂礦；各股東依據所持比例，依法共同擁有松某某王鉬業有限公司1號尾砂礦的經營權；由夏某某、金某某出面跟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簽訂1號尾砂庫協議，取得的權利由各股東共同享有，相應義務由股東共同承擔。2007年2月3日，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與云和縣土巖崗頭庵葉蠟石礦簽訂承攬協議書，由云和縣土巖崗頭庵葉蠟石礦承攬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1號尾礦庫尾砂回采，處理尾砂所得的收益歸云和縣土巖崗頭庵葉蠟石礦所有。2008年4月28日，金某某、程某某等7人與劉某某訂立協議書，約定從2008年4月28日后采挖出可以選的料裝車分料，雙方四六分成；自2008年4月28日起采挖砂料廢砂一切費用由劉某某負責，廢砂必須全部拉完。2008年5月25日，原告林某某與被告程某某訂立合作經營協議書一份，約定程某某將其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1號尾砂庫5％的股份轉讓給林某某以及蓮都區大港頭鎮十八都村選礦設備50％的股份轉讓給林某某。林某某支付對應的出資款即股份轉讓款人民幣220000元后即可共同經營。協議簽訂以后，林某某于當日支付了定金30000元，2008年6月13日，林某某支付了100000元，共計130000元。另查明：2007年年底至2008年9月份，松某縣安監局因尾砂庫存在安全隱患，多次向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發出整改通知，責令停產停業整頓。又查明：2005年2月18日起至2010年7月19日，云和縣土巖崗頭庵葉蠟石礦為金某某投資的個人獨資企業，一般經營項目為葉蠟石地下開采礦山建設（法律法規規定須審批的審批后經營，法律法規禁止的不得經營）。
原審法院審理認為：夏某某、程某某、金某某等6人為取得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1號尾砂礦的經營權，以云和縣土巖崗頭庵葉蠟石礦名義與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簽訂《承攬協議書》，協議約定由云和縣土巖崗頭庵葉蠟石礦承攬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1號尾礦庫尾砂回采，處理尾砂所得的收益歸云和縣土巖崗頭庵葉蠟石礦所有。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簽訂上述合同的實質是轉讓其擁有的采礦權。在上述合同實際履行過程中，程某某為獲得非法收益，又與林某某簽訂了《合作經營協議書》并約定，林某某須向程某某交納轉讓費作為獲得采礦股份的對價，雙方當事人上述行為的實質亦是通過合同的方某某現采礦權的轉讓。采礦權，是指在依法取得的采礦許可證規定的范圍內，開采礦產資源和獲得所開采的礦產品的權利，取得采礦許可證的單位或者個人稱為采礦權人，我國對采礦權人的采礦資質和采礦權的轉讓實行嚴格的審批制度，非經法定程序獲得采礦資質的單位和個人均不得從事礦產資源的開采、非經法定程序亦不得自行對采礦權進行轉讓。就本案而言，云和縣土巖崗頭庵葉蠟石礦、程某某與林某某均不具備采礦資質，均不是合法的采礦權人，故程某某將從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承包的采礦部分股份轉讓給林某某，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礦產資源法》及其實施細則的相關規定，因此雙方簽訂的《合作經營協議書》因違反了我國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牲規定而應認定無效。林某某稱程某某應退還轉讓費，對此法院認為，雙方明知其自身不具有采礦權人的相應資質，但為爭取非法私利而簽訂《合作經營協議書》進行非法開采，其行為嚴重擾亂了我國對礦產資源的管理制度，其行為亦存在一定的社會危害性。對于《合作經營協議書》被認定無效，雙方均具有明顯過錯，因林某某違法行為的嚴重性，由此導致的損失應由其自行承擔，故對于林某某該項訴求，法院不予支持。被告程某某轉讓采礦權的違法行為，應由相關部門查處。為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五十二條第（五）項的規定，判決：一、2008年5月25日原告林某某與被告程某某訂立的《合作經營協議書》無效；二、駁回原告林某某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2900元，由原告林某某負擔1400元，被告程某某負擔1500元。
一審宣判后，林某某、程某某均不服，分別向本院提起上訴。
林某某上訴稱：一、原審認定合作協議無效，判定過錯責任歸屬明顯不當。二、認定合作協議無效后實體處理有法不依，使程某某能繼續占有13萬元巨款。請求二審法院撤銷一審判決，改判程某某退還出資款13萬元及利息損失；一二審訴訟費用由程某某負擔。
程某某口頭答辯稱：一、如果林某某認可雙方某作行為無效，則一審判決是正確的。二、林某某在與程某某合作之前，就從事廢礦石浮選事務，對相關手續都清楚。在整個雙方某作過程中，程某某沒有任何欺騙行為；三、林某某要求返還出資款13萬元并賠償利息損失的觀點不能成立。合作協議有效，雙方都應該按照協議約定履行各自義務。按照協議約定，林某某應支付相應款項22萬元，卻只付13萬元，尚欠9萬元未付。綜上，上訴人上訴理由不能成立，希望二審法院駁回林某某的上訴。
程某某上訴稱：一、雙方簽訂的合作經營協議書包含了兩方面的內容，一是雙方某作對松某某工鉬業有限公司1號尾砂庫的處理，是承攬工程；另一個則是轉讓“南山在港××××組陸A的選礦廠設備，包括兩組浮選機，一只攪拌桶，一只離心機，及其他配件等”，雙方并不是在轉讓涉及選礦廠經營資質方面的內容，而僅涉及動產物權的流轉。所以雙方的協議應認定為有效。二、雙方的合作并不存在任何形式的欺詐，林某某未按協議約定履行義務，存在不守信行為。綜上，請求二審法院依法撤銷一審判決第（一）項，改判確認雙方簽訂的合伙協議有效，一二審訴訟費用由林某某承擔。
林某某答辯稱：一審法院對雙方簽訂的協議性質認定正確，協議應確認為無效。其之所以未付清股權轉讓費是發現程某某擁有的企業沒有任何某某許可證，而政府管理部門多次通知責令停產、停業整頓，導致一直未能生產經營，面臨經營狀況嚴重惡化，而程某某隱瞞這一事實，所以其才會中止合同履行。
二審經審理認定的事實與原審法院認定的事實一致。
本院認為，雙方簽訂的《合作經營協議書》中涉及的兩項事務實質上都是基于處理尾砂回采一事而產生的，而尾砂回采當然會涉及采礦資質問題，一審將雙方在均無相應資質的情況下簽訂的《合作經營協議書》認定為無效并無不當。但由于林某某在一審起訴時是基于合同有效而要求解除合同并退還相應的款項，并未基于合同無效而提出賠償請求。一審法院在當事人未提出訴請的情況下，未經審查雙方的損失數額及過錯大小，而直接認定林某某的損失應由其自行承擔，存在不當之處，本院予以糾正。由于當事人未就合同無效后的損失賠償問題提出訴請，本案不作一并處理，當事人可就損失賠償問題另行訴訟解決。原判對雙方簽訂的《合作經營協議書》作出的無效認定正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由上訴人林某某負擔1400元，上訴人程某某負擔150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盧岳平
審 判 員 張建華
代理審判員 聶偉杰
二O一二年五月二日
代 書記員 陳 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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