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西用”與法治本土化問題兼評蘇亦工的《中法西用》二、王霸之辯：心服香港與學習香港《中法西用-中國傳統(tǒng)法律及習慣在香港(中國社會科學院青年學者文庫》書評(2) —— 查看此書介紹

王一強 2004-4-15 17:22:22

“中法西用”與法治本土化問題——兼評蘇亦工的《中法西用-中國傳統(tǒng)法律及習慣在香港(中國社會科學院青年學者文庫》書評(2)

二、王霸之辯：心服香港與學習香港(1)

《中法西用》一書真可謂開門見“仁”，在反省“香港何以失落”這樣一個必須首先給予關注的大問題上，作者引用了孟子的“仁則榮，不仁則辱”之后說：“香港之失，非軍事之失，乃政治之失、文化之失、德行之失。一夫獨裁之專橫、一姓江山之霸道、一家之法之不仁，于理難逃此辱也。”[ ] 接下去作者又引用了孟子的一段名言：“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如此王霸之辯的破題論理，既讓我們溫習了傳統(tǒng)中國史家之人道關懷，又頓覺“生面”大開。王夫之說“六經(jīng)責我開生面”，筆者以為，王夫之“天崩地解”的危機意識以及由此而來的歷史哲學態(tài)度——孔子乃至周公以來的“殷鑒”意識，是“開生面”的動力。當今中國法學就整體狀況言不僅缺乏這種“殷鑒”意識，甚至連基本的歷史意識也極為缺乏。作者寫道：
“如果我們以為香港回歸業(yè)已大功告成，從此便可高枕無憂那就更大錯特錯了。香港回歸，目前只能說是領土上的和政治上的回歸。完整意義上的香港回歸，理應包括文化上的回歸，理應包括七百萬香港同胞對祖國發(fā)自內(nèi)心的歸依。”
作者的“心服”香港論，具有極強的現(xiàn)實針對性。香港同胞盡管依舊中國心，“無論西化的潮流是如何洶涌澎湃，香港始終保持著其濃厚的中國特色，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中國內(nèi)地更為中國化”，[ ] 但香港人“卻已完全認同了英國的法律及與此相應的文化觀念。相反，中國的法律，無論是‘前民國’的、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對香港人來說倒成了外來的、不太熟悉的貢品。”[ ] 香港大學法學院的陳弘毅也指出：“中華傳統(tǒng)法律不但沒有在殖民時代的香港銷聲匿跡，而且在某些主要方面得到比其在中國內(nèi)地和臺灣更佳的保存，甚至融入了香港法院的莊嚴的判例法之中”。[ ] 這一現(xiàn)實，有其復雜的歷史成因，其中一個基本的方面作者認為：“英國人在香港的統(tǒng)治，的確不是片面地依靠強力，依靠霸道；而更多地是靠著法律文化的優(yōu)勢，靠著以華制華的懷柔政策。”[ ]這種“法律文化的優(yōu)勢”需要我們以理性的態(tài)度加以系統(tǒng)的研究、評價和學習，而空洞、做作的民族主義激情，無益于中華民族的振興。作者以冷靜的理智指出：
“香港的經(jīng)驗告訴我們，中國傳統(tǒng)法制中的某些因素至今仍具有積極的現(xiàn)實效用。譬如傳統(tǒng)遺囑制度的重實質(zhì)和輕形式以及傳統(tǒng)離婚制度中的兩合離婚，可以說在某種意義上領導了當今世界法律改革的新趨勢。”[ ]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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